「竟然……我就說呢!你們怎麼會分開!」阿偉聽到江心傑轉述孫文瑛告訴他的是,非常驚訝,甚至還稍微紅了眼眶。
「現在不就徹底分開了嗎?」
【時光遺忘的背面 哪個亂世沒有離別】
江心傑跟阿偉是這間居酒屋的常客,和老闆混得很熟,老闆聽到兩人的對話,也在一旁默默地嘆氣著。
「老闆,你又沒見過文琪姐,幹嘛一副很難過的樣子啊?」阿偉見狀,忍不住辦調侃式的問道。
居酒屋老闆苦笑兩聲:「我是沒見過那女孩,但是,跟江先生一模一樣的事情,我可是完完全全的經歷過啊!」
兩人震驚:「什麼!」
居酒屋老闆拉了張椅子,到他們面前坐下。
「我其實,是同志。」
「開什麼玩笑!」阿偉雖然是同性婚姻支持者,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遇到同志族群,仍讓他嚇得差點跌下椅子。
「不是開玩笑。」居酒屋老闆說:「我之前跟我的同性伴侶,在一起了好長一段時間,大約有將近十年吧!
十年多的日子,當然也經過幾次分分合合,不過還是走過來了。
但某一天,他在我住的公寓信箱留了一封信之後,就消失了,從此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。
當我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,是他的告別式。
我們當初一起計畫的許多願望,都來不及完成……」居酒屋老闆說到這裡,忍不就紅了眼眶。
【當時有多少心願 就有多少的殘缺】
「他也是,病了嗎?」江心傑問。
居酒屋老闆點點頭:「嗯,也是因為癌症走的。」
「老闆的伴侶跟文琪姐,都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病兒拖累另一伴,選擇默默離開,這不是真愛,什麼才是啊!」阿偉一夜之間聽了兩個相似的故事,心中突來感嘆,也慶幸,自己是如此幸福。
夜晚,療養院。
「文瑛,妳還沒回家?」
「媽,醒啦?」孫文瑛看到孫母已醒,立刻起身到了杯水給她。
孫母接過水杯,忽然想起了什麼,便問道:「下午,恍惚中,我好像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,是誰來找妳了?」
「是心傑,他來看妳了。」
聽到江心傑的名字,讓孫母不禁深嘆了口氣。
「媽真的覺得,我非常對不起妳跟心傑。」
「媽,妳怎麼又者麼說,這…….又不是你的錯。」
「但現在文琪已經不在了,只剩下我,能夠為她所犯的錯誤做些補償。」
「我不需要的,相信心傑也不希望妳這樣的!」
孫母又嘆了口氣:「文瑛,妳是我收養回來的,照理說,我應該是要讓妳過得幸福的,結果…..這要我之後到了天上,怎麼跟妳生母交代……還有心傑也是,父母在他中學的時候就都離開了,他把我視作母親,我卻還是傷害了他。」
「我的事,媽妳真的不用再有任何的愧疚感,至於心傑……反正文琪都不在了,這件事,就讓我們兩個,多年後把它帶進棺材哩,不要再提起了。」
孫母點頭,不再說什麼。
「明天初一,記得到塔裡去看看妳爸,還有……文琪。」
孫文瑛點頭:「我知道的,媽妳也是啊,好好調養身體,妳現在已經越能像這樣正常的跟我對話了,相信再過沒多久,妳就能離開這裡了。」
「我會的。」
走在回家的路上,孫文瑛一邊想著:「心傑啊,你要是知道我今天下午跟你講的那些都是半真半假,那該會如何?」
隔天中午,靈骨塔。
「心傑,謝謝你今天願意陪我來。」
江心傑輕笑:「沒什麼。」
「我跟文琪曾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,來祭拜她,也是應該的。」
孫文瑛苦笑兩聲,其實她一早探望孫母,孫母經過了一夜,她還是希望能夠讓江心傑知道多年來他所不知道的事實,希望他能永遠不再因為孫文琪過世的事而難過。
其實真的有一瞬間,她真的好想,將所有的事脫口而出。
「小瑛。」他喚她一聲。
「嗯?」
「你相信來生嗎?」他問。
「啊?」孫文瑛傻了:「這種問題,通常不都是女生像男生發問的嗎?」而且,身分不對吧?
「法律有規定嗎?」他輕笑。
孫文瑛跟著笑了出聲:「也是。」
「我信啊,怎麼了?」
「那就好。」江心傑說。
「咦?」
「沒事。」
江心傑不說,她隱藏在心裏的那些心事,他昨天晚上都發現了。
在那台放在房間一角,多年來未使用過的筆電裡……
我江心傑今年堂堂二十八,竟然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與這對姊妹周旋。
「孫文瑛。」他又換她一聲。
「嗯?」
「欠我的,下輩子記得還來!」
「你說什麼?」孫文瑛一臉疑惑。
江心傑輕笑,沒說什麼。
這一世,我們三個向對方說出口的,只能留到來生了……
江心傑閉上眼,任由微風往他臉上吹拂。
【也許在來生的某個明天 我們能再寫新的情節】
一步步完成 最美殘缺
【全文完】
續集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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